几床旧棉被、一件军大衣、两把暖壶……这就是63岁的环卫工人李希国的全部家当,堆积在他近一个月来的“家”中。而他所谓的“家”,就是潍坊市奎文区民生东街与文化路交叉口东北角一座写字楼前露天平台的一隅。因环卫工作早出晚归,离家远且腿部有残疾的李希国只得露宿在此处。“这是个苦人儿啊!”李希国的遭遇,让附近不少市民都为之唏嘘。
11月27日晚8时许,寒风瑟瑟,街上行人很少。偶有市民从民生东街与文化路交叉口东北角的写字楼前经过,也很难来想象一名63岁的老人正躺在露天平台上的棉被里瑟瑟发抖。
来到平台上,大门左侧拐角处一辆环卫工人“标配”三轮车停放在最外面,车下放着两双布鞋,旁边还有暖壶、矿泉水桶以及洗脸盆等生活用品。紧靠玻璃幕墙的位置是一个简陋的单人铺,李希国就蒙头蜷缩在破旧的棉被下。
听到有人走近,头上仍戴着环卫工人帽子的李希国慢慢扒开棉被,露出了满是皱纹的黑瘦面庞。“晚上没吃饭,肚子饿得有些睡不着了。”面对记者的询问,他说:“没钱了。”记者赶紧到附近便利店买回泡面、火腿肠等食物为他充饥。在闲聊的过程中,李希国拍了拍身上盖着的被子说:“盖着三床被,上面再盖上大衣,不冷。”
李希国和记者说,他是潍城区望留街道崔家庄人,目前负责清扫民生东街与文化路交叉口附近路段。“在这里睡了将近一个月了,这一个地区背风。”李希国说,凌晨3时就要起床清扫路面,没法回家。他每晚干完活草草找点东西吃就赶紧钻被窝。交谈过程中李希国一阵阵咳嗽,“这两天感冒了,我下班前到附近小饭店里打了热水,多喝点就好了”。
28日早上6时许,在民生东街与文化路交叉口西盛世豪廷小区北门处,记者再次见到了李希国,他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这次,记者才得以看清楚老人。身材矮小的他身穿一件不合身的土黄色外套,满脸胡茬,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李希国十五六岁时,右腿长了一个大脓包,因家庭条件所限,始终没得到妥善治疗,后来虽然经过手术切除,但右腿还是落下了病根导致残疾。李希国说,自己至今未成家,多半是被这条残腿所累。“还能走动就不错了。”李希国说,自从干上环卫工,月月都能领到工资,比他以前的日子强太多了,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况。虽然露宿街头,但对于常年独自生活的他来说,在哪儿睡觉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交谈中,李希国不住地颤抖。“你家里有没有不穿的旧棉裤啊?能不能给我找一条,早上起来有点冷。”遇到一名同乡的环卫工,李希国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原来,因没有御寒的棉裤,李希国只得将自己仅有的几条单裤都套在身上,看上去鼓鼓囊囊穿得挺厚,实际上并不暖和。“我家里也没有,要不我中午忙完了带你去买条。”同乡的回答让李希国有些尴尬,“那我再问问别人。”
早上7时许,记者再次来到李希国的“家”,才得以看清他的露宿之处。一个用沙发垫做成的床垫,上面铺着一层破旧的褥子,再上面堆着几床满是油垢的被子。
刚刚进行完第一轮路面清扫工作的李希国回来后,一边铺平被子一边和记者说,他原本只有两床被子,其他的被褥及床垫都是周边的好心人放在此处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给的,有时候出去干活,回来就发现这里多个垫子、多床被子,甚至有时候床铺旁边还会有些吃的。”李希国说,他知道,这些都是附近热心市民特地给他送来的。
“有了市民送来的垫子和被褥后暖和了许多,再盖上自己的大衣,晚上睡觉基本上不觉得冷了。”李希国感激地说。
附近一名市民发现李希国露宿在此处,特意从家里拿了把暖壶放在床铺旁边,有时候外出就餐打包回来的菜肴,也会顺手带过来。
上午9时许,清扫完路面的垃圾,李希国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刚把三轮车停放在路边,民生东街与文萃巷交叉口西北角一家火烧铺的老板就将一杯热水递到了李希国手上。
“认识这个大叔已有近一年的时间了,他平常经常来我们店里吃火烧。”火烧铺老板邱先生说,时间长了,他对李希国的情况也有一定的了解,平时他都会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就是给他提供些热水什么的,有时候他没钱吃饭了给他几个火烧吃”。
采访中记者通过调查了解到,附近几家火烧铺、包子铺的老板,对李希国都很熟悉。一家包子铺的老板表示,环卫工人本就不易,像李希国这样的情况更是可怜,所以他一再叮嘱李希国,没钱吃饭时可以每时每刻来他的包子铺。“多亏了这几家铺子的老板,经常给我火烧、包子,还老是特地给我留着热水。”李希国感激地说。
今年63岁的花兆顺与李希国是同村人,从事环卫工作已有多年,当初正是在花兆顺的推荐下,李希国才当上了环卫工。
当天上午,花兆顺和记者说,李希国家中兄弟四人他排行老四,目前只剩下了他和三哥健在。因是光棍一人,李希国居住在村里为五保户盖的小房子里,靠捡废品、打零工度日。“爹娘走得早,他又有残疾,一辈子也没成个家,就这么独身一人饥一顿饱一顿地过日子。”花兆顺说,2016年,他所在的保洁公司招人,他就向公司领导推荐了李希国,以便给他找一个能吃饱饭的营生。
提及李希国露宿街头的情况,花兆顺说,这已经不是李希国第一次睡街头了,之前他曾睡在马路旁的绿化带里。“离家太远,他也没个电动车,早上又得起早,所以他干脆就睡大街了。”花兆顺说。
见自己的工人露宿街头,李希国所属保洁公司相关负责人胥经理也很着急。他和记者说,2016年李希国入职后,公司为他在南胡社区租了一间民房。“当时房租还是我出的,一次性缴了3个月的。”胥经理说,因性格原因,李希国只住了十几天就搬了出来。后来他又陆续找了几处房源,都不行。
出于身体原因和经济条件,李希国找房子很难。胥经理说,知道他露宿街头,他几乎天天都会特意过去照看一下,也一直在留意着合适的房子。
胥经理表示,公司特别将民生东街与文化路交叉口附近路段的工作交给他。“这个路段面积相对要小一些,他腿有残疾,不至于太累。”胥经理表示,公司会继续为他找房子。
当天下午,记者就李希国的情况,联系了潍城区望留街道崔家庄村村委。村委委员李宝国表示,李希国确实是村里的困难户,因后天残疾至今仍是独身一人,生活极为困难。近年来,为保障李希国的基本生活,村里也做了不少帮扶工作。
“村里原先给五保户盖了两间房,因为五保户不多,目前这两间房一直是由李希国住着。”李宝国还和记者说,鉴于李希国患有腿部残疾,没收入来源的真实的情况,之前村里还专门为他申请了低保,以保障他的基本生活需求。“我们之前经常去他家看他,现在他出去打工了,挺长时间不回来一次。”李宝国说。